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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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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歐洲的特危級異能者、戰爭罪犯、來到了橫濱這座城市。

這些短語無論如何組合, 拼出的都是極駭人的話語。就算只是未經證實的傳聞,也足以讓花見警惕起來了。

她很想從艾琳的口中問到更詳細的情況,但是艾琳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又點燃了一根煙, 対她說:“我要是能知道更詳細的情況, 那肯定就把這條消息當做值錢的情報賣給你了, 怎麽可能舍得免費送啊。”

“呃……好像是這樣沒錯。”花見扯了扯嘴角,対她露出一笑,“謝謝您了。如果可以的話, 能請您繼續追蹤這條傳聞的後續嗎?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麽空穴來風。”

対於她的請求, 艾琳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不過接下來的情報,我可就要收費了哦。”

畢竟她的本質可是個“生意人”。

“沒問題。總之還是請您盡快吧。”

“知道了。唉……草川妹妹啊, 你總是表現得很著急呢。”艾琳抖抖煙灰, 故意擺出了一副很無奈的表情,說,“你們港口黑手黨的人都是像你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

花見很想這麽回答艾琳, 可又說得這話說出口來, 總有幾分奇怪的意味。

再說了,港口黑手黨的人是什麽樣的,艾琳應該不會不知道,畢竟她與港口黑手黨有著牽連——盡管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而艾琳現在似乎也不想和港口Mafia有過多的牽扯, 僅僅只是止步於金錢交易而已。

所以花見只是対她笑了笑, 並未多說什麽。幸好艾琳也沒有多問, 看來她対這件事也沒有多麽好奇。

“草川妹妹, 你接下來是準備回去了嗎?”

許是煙抽得多了,艾琳的嗓音聽起來略有幾分粗糙。

花見微微頷首:“是的。”

不過, 她要回的地方是港口Mafia,而不是中也家。但這種事,她當然不會告訴艾琳。

“那麽……”

艾琳掐滅了未燃盡的香煙,滿不在意似的隨意丟在一個骯臟的小水坑裏,忽然輕笑了幾聲,親昵地勾住花見的手臂,在她的肩頭蹭了蹭,一如十幾分鐘前她找到花見時所做的那樣。

“草川妹妹陪我一起走回家吧!”艾琳的話語帶著些許歡快的意味,“我家就在附近哦,你只要送我到樓下就好了。不費事的。”

花見低垂眼眸,盯著腳邊的水坑,沒有猶豫多久,直接應道:“好。”

“誒?草川妹妹答應得好爽快啊。”艾琳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只不過現在的笑意中多了幾分真誠罷了,“不問我為什麽非要讓你送我回家嗎?”

“因為你沒有帶傘吧。”花見說。

“猜中啦!草川妹妹真聰明呢。”艾琳依偎著她,將自己纖細的身軀完全藏在了黑傘下,輕拍了拍花見的肩膀,小聲催促說,“那我們快點走吧!下雨天可真冷呢……”

“好。”

走出若葉街,右拐後再行兩百米,沿河而建的老舊低層公寓,就是艾琳所住的地方了。花見撐著傘送她走進公寓樓後,這才離開。

而在這短短的兩百多米路程中,她們並沒有交談什麽,只是在最後対彼此說了一句“再見”而已。艾琳不問她的名字,也不問她在港口黑手黨中的職務,這顯然是一種刻意保持無知的行為。

但花見知道艾琳的經歷,也知道她的真正姓名——她叫晴原,雨宮晴原。

是前黑手黨成員雨宮正平的女兒。

雨宮正平此人,其實並不是什麽大人物。在前代首領依舊統治著港口黑手黨的那段時期,他就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底層人物罷了,是那種手中有槍,卻時刻都有可能被流彈射死的家夥。

如果將港口黑手黨的歷史看做一部電影,那他大概只能在其中出場一秒鐘,且連個完整的鏡頭都不配擁有。

就是這麽一個渺小的男人,最後的死亡倒是沒有那麽的渺小了。他在前代首領的勒令之下,被迫成為人肉炸.彈,將交戰中的敵対組織炸得元氣大傷。

於是這個名為雨宮正平的男人在港口黑手黨的檔案中留下了他的姓名,盡管只是寥寥幾字而已。

關於他的家庭,檔案中的描述倒是不多。花見只知道,在森鷗外坐上首領的寶座之後,決定対所有那些被前代所利用的殉職者家庭進行補償。

在若葉街被找到的雨宮家女兒晴原毫不猶豫地收下了這份遲到的補償,盡管她対森鷗外說,自己已經有了維生的方式。

再之後發生了什麽,就沒有被記載進檔案中了。花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艾琳是個靠譜的情報販子,說不定很快就會搜集到她想要知道的關於那個戰爭罪犯的一切,明碼標價賣到她的手中。

不過,光是這麽等著艾琳的情報,似乎有些太被動了。花見決定先自行調查一下和這個來到橫濱的戰爭罪犯有關的事情。

歐洲那邊的異能部門一向口風極嚴,從不會主動公布特危異能者的名單,更不可能給出戰爭罪犯們的名字。但根據當年歐洲政府在戰鬥中投入的異能者士兵名單,花見倒是努力列出了疑似戰爭罪犯的清單。

接下來就是比対這段時間來到橫濱的外國人了,龐大的人數一度讓花見的工作陷入瓶頸。

“這……叫斯蒂芬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難道‘斯蒂芬’是個很走俏的名字嗎?”

她小聲咕噥著,忽然聽到手機震了起來。

她摸索著拿起手機,看也不看來電人的名字,就直接接通了電話。

不用多想。會在這時候打她電話的,除了部長之外,也就只有中也了。而現在部長正在向森鷗外匯報那艘毒.品船的事情,肯定沒空和她這麽一個小部下瞎叨叨。

那麽,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你是不是在辦公室?”他問。

“是的。莫非您也在港口Mafia大樓?”

“対。我這邊的事情剛處理完。你的工作結束完了嗎?”中也壓低了聲音,“已經很晚了,我們一起回家。我在路口等你。不許拒絕,知道了嗎?”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容商量的意味,顯然是不希望聽到花見說出“不能被同僚發現我們之間的關系”這種正大光明的理由。

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讓深夜加班的女朋友獨自回家的。

那多危險啊。

不過他那認真的語氣倒是聽得花見笑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能處理好手頭的事情了。麻煩前輩稍微等我一會兒吧,可以嗎?”

花見的目光掃過這些陌生的金發碧眼的面孔,毫不意外地沒有從這其中找到與“疑似戰爭罪犯清單”中匹配的人物。這也不意外,畢竟戰爭罪犯不可能就這麽不加掩飾地來到陌生的國家。

不過,她倒是從這些外國人中揪出了幾個可疑的人物,準備明日再対他們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至於今天,還是快點去找中也吧。

她下意識地將手伸向桌面,想要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可是摸到的卻是一片空白。直到這會兒,花見才反應過來,她的帽子早就不在身邊了。

在遇到那個色瞇瞇的酒鬼的時候,她很不爽地把帽子甩在了他那張肥碩油膩的臉上。男人逃走的時候,不小心把她的帽子撇到了路邊。

那時花見沒想起來要去把它撿回來,估計現在這頂帆布帽子已經被雨水淋透了吧。

弄丟了一頂帽子,花見還是有那麽一點心疼的。但既然現在已經沒必要再繼續保持男性模樣的偽裝了,那麽不戴那頂男式鴨舌帽也無妨。

她一把扯掉短短的假發,用手指捋順巧克力色的發絲,又將臉上的男妝卸了,這才離開辦公室,朝著與中也約定好的路口走去。

她本以為中也看到自己時,一定會疑惑地說“為什麽今天你比我高了?”。

但他說的卻是:“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妝發倒是一如既往的模樣,只有這身寬松又邋遢的這身男裝,花見還沒有換下。

花見扯了扯毛衣的領口。實不相瞞,她快被這身厚重的衣服壓得喘不過氣來了——為了偽裝出男性的身材,她穿了很多件衣服。

具體幾件,她沒有刻意去數,總之很多就是了。

“今天和我的線人見面了。不想被別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所以偽裝成了男性的樣子。”

她故意隱去了自己去的是若葉街的事實。

說罷,她費勁地扯出安全帶,動作略顯地有幾分鈍鈍的笨拙感。中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幫她扣好安全帶,小聲念叨著:“裝成男人……難怪剛才我看你走過來的時候,總覺得你好像比我高出了那麽一點點。”

確切的說,這個“一點點”,實際上是十二厘米——靠鞋墊加鞋跟堆砌出來的十二厘米。

対於這一點,其實花見自己也挺無奈的。

“沒辦法,一米六的身高實在是不太適合偽裝成男性嘛……”

身旁的空氣瞬間沈默了,略帶幾分僵硬。加班了太久以至於大腦遲鈍的花見,起初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直到回到家,和中也一起站在了玄關處,她這才猛然反應過來。

“啊!差點忘記前輩你也是一米六!”

“別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啊!”

花見一直在念想著戰爭罪犯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在意這事,分明這就只是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聞而已。為了不準確的信息而耗費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就像現在這樣——無疑是多餘的浪費。

可她就是毫無理由地感到在意。

可能因為她是少數幾個聽到了這個傳聞的人吧。她想。

但対於她現在的這種狀態,部長似乎有點不滿。

“你現在的優先事項是今晚的貨船行動,然後是調查這個在橫濱地界販賣毒.品叫Ace的組織,再然後你得去搞明白不死身的龍最近到底在幹什麽。你不覺得眼下待處理的工作排得整齊而有序嗎?那就別讓戰爭罪犯的傳聞插隊進來打斷一切安排啊!”

部長用指節叩著辦公桌,字字誠懇聲聲真切,像是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叛逆少年盡快回歸正道的靠譜大叔,一瞬間竟讓她不禁想起了高中時的教導主任。

但花見並非叛逆少年,而情報部部長……似乎也不是什麽時候都很靠譜。

她沈沈地呼出一口氣,輕輕撫摸額角,認真聽著部長的嘮叨。待部長的念叨告一段落了,她才點點頭,說:“我知道輕重緩急,也知道今晚就是貨船行動,當然也不會忘記這次是由我來負責貨船行動的事後情報收集……戰爭罪犯的事情,我會先放在一邊的。”

載著半噸毒.品的貨船會於今夜抵達橫濱,Ace的人會在港口接應,港口Mafia要在這堆貨被Ace的人接手之前介入。

如果用“介入”這個詞,似乎顯得有些溫柔了。依照港口Mafia一貫的做法,大概會把Ace的人一並抓住關到地下,用暴力手段撬開他們的嘴,讓他們把一切都說出來。

但這種事情和花見沒什麽關系。她只被告知了這次的行動會由中也和他的部下負責,至於具體的行動方案,她沒必要知道。她只需要在行動結束之後,前往港口清點一下敵我雙方的損失和到處調查一下是否有遺漏任何可用的線索即可。

這就是名為“事後情報收集”的工作。

聽她應得有條有理,部長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滿意地一甩手,順勢從眼鏡盒底下抽出一個檔案袋遞給花見,說:“你心裏有數就行。対了,幫我把這東西送到隔壁樓的中也先生那兒去。不礙事吧?反正就快到下班時間了。”

“呃……”

從部長的口中聽到中也名字的那一刻,花見的心猛抽了一下。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直到“中也”這兩個字已經被部長剩下的話語完全蓋住了,這才敢重新喘息。

幸好她的這番小小心緒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不會有人發現她那難以言說的心事。

她將一縷碎發捋到耳後,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飛快地伸手接過部長手中的文件袋。

“沒問題。”

她回答得很快。

但在片刻的停頓之後,她又忽然問:“話說起來,這次為什麽讓我負責事後的情報收集工作?我以為事後的情報收集是其他人負責的。況且,我一向處理的都是事前情報收集,我也習慣做事前工作了,實在是不太想做事後收集的工作啊……”

在情報部,事前情報收集和事後情報處理,其實是分得相當鮮明的兩項工作。事前情報收集主要是為了得到行動所需的全部信息而存在的工作,是作戰行動中的一部分,卻不會和行動黏連在一起。

但事後情報處理卻是與作戰行動絲縷相連的。

必須踏過尚未冷徹的戰場,行走在屍體之上,呼吸著滿是硝煙與血腥味的空氣。就算時刻警惕,也有可能會被尚未完全死亡的敵人舉槍殺死。

單論危險程度,無論是事前還是事後的情報調查,都與死亡挨得很近,根本不存在那一種更安全的說法。一直以來都在進行著事前情報收集的花見対此很清楚,所以就算是極偶爾地被要求去做事後工作,她也沒什麽怨言,只不過心裏多少有點抵觸罷了。

或許是因為不太喜歡那種滿地屍體的死寂感吧。她想。

當然也是因為她対事後情報收集的工作不太擅長。

“真的不能讓其他人來做事後工作嗎,部長?”

花見輕嘆著氣,眉眼間顯出了幾分愁苦,連話語都踟躕了。但她還是咬牙說了下去:“而且我上次負責的事後情報收集工作……做得不是特別好。”

“上次?”部長皺著眉頭,眉眼中滿是茫然,“哪一次?”

“就是Guild他們……就是中也先生回收夢野久作的那一次。”

那還是去年的事情了——是Guild在橫濱大肆鬧騰時的事。

剛從青森老家回到橫濱的花見,被上司的一通電話勒令著前往關押著夢野久作的郊外廢棄小屋調查一下Guild的家夥有沒有在那間屋子裏留下有用的線索。

Guild在橫濱大興風浪的那段時間,花見恰好休假回青森老家過生日去了,除卻負責了一部分的Guild相關情報調查之外,其餘什麽都不清楚。対於夢野久作被敵方擄走,還將整座城市鬧得天翻地覆的事,也是一無所知。

然而一無所知也不能讓她躲開工作。在上司的催促之下,她懵懵懂懂地開車前往那間曾關押了夢野久作的郊外小屋,結果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中也。

港口Mafia的戰力天花板都變成了這副模樣,可把戰鬥力零的情報部小菜雞花見嚇到了。対眼前的情況一無所知的花見完全不知道中也是因為汙濁形態才變成了這番虛弱模樣,只當是中也被敵人打暈了。

她顫抖著雙手拔出車鑰匙,掏出裝在包裏的槍,拿在手中,謹慎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周圍不存在什麽敵人後,這才推門下車。她輕巧地跨過崎嶇不平的路面,小跑到中也身邊。

“前輩?”花見小聲喚著他,“前輩前輩?您還好嗎?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聽不到他的回答,就算花見碰了碰他,也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他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躺著,臉上身上都沾了血,不知究竟是遭遇了怎般激烈的戰鬥。

環顧周圍被完全掀起的草皮與土地,花見似乎能夠想象出發生在此處的惡戰了。

她抿緊了唇,一邊做著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一邊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去中也臉上的血跡,指尖輕探著他的脈搏與呼吸。

能感覺到他的生命體征正常,但意識清醒不清醒,這一點就很難判斷了。花見猜想他大概是昏迷了,否則也不至於被呼喚這麽多次還不醒。

面対昏迷的上司應該怎麽辦呢?那當然是把他挪到安全一點的地方去才是啊。

雖說這附近不存在什麽“安全處”,但不管如何,花見都不能放任他繼續躺在這裏——又硬又冷的地面絕対不是昏迷的傷者最想要的休息處。

花見撩起袖子,雙手抓著中也的手臂,用力把他的上半身拽了起來,心裏卻在納悶,為什麽剛才那通電話裏完全沒有提到幹部受傷的事情。

但這問題她並就沒有多想——因為一個新問題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根本搬不動中也。

雖然身高相同,但是兩人之間的體重卻差了不少。細胳膊細腿力氣小得可憐的花見,光是把中也從地上扶起,就已經累得不行了。她原本還想讓中也倚靠著她的肩膀,由她慢慢將他送到車上休息的,然而現實情況是,當中也完全倚靠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撐不住了,甚至連膝蓋都在發顫。

才剛邁出半步,花見就不爭氣地腿軟了,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都被中也的體重壓得向一側傾斜,險些就要被壓倒了。幸好她及時松手躲到了旁邊,所以摔倒在地的就只有中也一人而已。

這讓花見完全不敢松一口氣嘆息一句幸運——她可是把幹部摔在了地上啊,這還能算是幸運嗎!

花見趕緊檢查了一下中也的狀況。這一摔倒是沒有讓中也受傷,連擦傷都看不到。

這下花見總算是能感嘆一句幸運了。與此同時,她也清醒意識到了,單憑自己的力量是絕対沒辦法把中也搬走的。毫不猶豫,她立刻打電話向港口Mafia請求支援。

也不知道支援什麽時候才能過來,花見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將中也安置好後,就踏入了那間廢棄小屋。

還未深入屋內調查,她先在門口處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夢野久作。

雖然同夢野久作不太熟(嚴格說來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彼此),但他畢竟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員,也應該同中也一起帶回據點才是。

不過,在此之前,花見得先完成上司交給她的事後情報收集的工作才是。

當花見順著回轉的樓梯走向地下室時,昏迷許久的中也總算是醒來了。

腦袋微微發疼。他甩了甩頭,坐起身來。放在胸口的帽子隨之滑落在地,中也這才發現他的手中放著一部陌生的手機。

手機的屏幕還亮著,正停留在備忘錄的界面。

汙濁帶來的疲憊感與疼痛游走在渾身上下的每一處,讓中也的視線也變得略微渾濁了。他瞇起眼,將手機湊近了些,這才看清了留在上面的一段文字。

“您好,中也前輩,我是負責此次行動的事後情報收集工作的早川花見。您看到這條消息時,我正在小屋裏進行調查。如果您能夠走路的話,請去我的車裏休息吧。車就停在附近,門沒有鎖。我想我的工作應該馬上就會結束,請您稍等一會兒。”

留在備忘錄裏的文字帶著幾分禮貌的疏離感。

中也輕笑了一聲,熄滅了手機屏幕,仰面躺倒。他依然是有些四肢乏力,他想或許躺一躺能稍微緩解一些。

但躺下時,後腦勺碰到的卻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某個柔軟的東西。中也困惑了,他再度擡起身,這才發現墊在自己腦下的,是疊得齊整的毛衣開衫。

溫暖的奶油色開衫,不用想中也都知道這是屬於誰的。

“唉……”

中也撐著地面,緩緩地站起身來,不忘拿起毛衣和帽子。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帽子好像在開啟汙濁狀態的第一秒就被吹飛到了不知何處。

也就是說,帽子是花見撿回來的吧。

中也扯了扯嘴角,步伐似是變快了幾分,微弱的低聲自語卻像是溫柔的呢喃。

“你啊你,真是……”

他跨過一個土坑,走向那間廢棄的小屋。

還是去幫幫她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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